文中所說的南山，位于湖南省城步苗族自治縣西南部，地處湘桂交界的越城嶺北麓，與廣西桂林接壤，東經109°59′、北緯26°02′，最高海拔1940.6 m。

① 南山，是一座神圣的山

小時候，我生活在湘西南城步苗鄉的攔牛苗寨。每到夜晚，我們常常圍坐在火塘旁，聽爺爺叔伯們“講白話”“講款”。懵懂年少的我們，最好奇人類是怎么來的，人是從哪兒生出來的。每每問到這些問題，老人們就會給我們講“東山老人和南山小妹”的故事，這個美麗的神話讓我們聽得如癡如醉，唏噓不已。

相傳遠古時代，有一年秋天，八月初八開始黑天黑地下紅雨，連續四天四夜沒有停過，八月十三洪水淹上了天門，九十九條水都匯到洞庭湖去了。暴雨下了將近一個月，洪水三次涌上天門。東山（現城步金紫山）有個名叫姜良的青年被一條大蟒蛇所救，來到天門口，手拿銅棍，猛敲天鼓。銅棍打斷了，天鼓也被打爛了，天庭才派人出來理事。聽了姜良的申訴，立即奏請玉皇大帝，才將洪水退了。

高聳入云的金紫山 雷學業攝

洪水過后，姜良回到了凡間。他往四處一望，只見所有的山頭盡是爛頭坡，凡間的人好像死光了。姜良氣得元心發痛，眼淚汪汪。沒錯，此時的凡間只有南山（城步十萬古田大山，現南山國家公園最核心處）幸存一位小妹，她因躲進一個大南瓜里面而逃過一劫。當洪水過去，她出來看到人間這場災難，傷心哭泣，倒地不醒。太白仙人看到了，趕緊取出仙丹，將她救活，并有意把姜良和小妹做人種，要他們兩個結成夫妻。東山姜良聽了很高興，南山小妹卻害羞地離開了。朦朦朧朧中姜良好像聽到有人對他說，請金婦桃郎做媒人，可以如愿成親。可是去哪里找金婦桃郎呢？正在愁苦之際，忽見桃樹山中走出一只金龜，姜良急忙去抓金龜。剛要下手，聽到背后有人叫喊：“不要捉我的夫人”。是誰在喊呢？原來是烏龜的主人桃樹仙人。姜良表示歉意后，告訴桃樹仙人得到太白仙人指點想娶南山小妹為妻的想法，苦于找不到媒人。桃樹仙人爽快地答應了姜良。開始是金龜夫人去說媒，小妹害羞，假裝不同意。后來桃樹仙人親自出馬，小妹還是不肯。姜良也不想強人所難，心想男女之事還是自愿的好，有緣無緣就交給老天爺決定吧。于是就和小妹約定，兩人在東山和南山各燃一堆篝火，以煙火相逢來確定兩人是否有緣。小妹不相信煙霧會纏繞在一起，于是答應了姜良。他們按照約定的時間、地點準時生火。說來也怪，這時東山吹東北風，南山吹來西南風，兩股柴煙相互纏繞而上，竟然在半天聚攏在一起。真是天意啊！于是他們結成了夫妻。婚后三個月，南山小妹就懷了孕，九個月生下一塊肉坨坨，沒有手也沒有腳，沒有成人。小妹傷心地就把肉坨坨扔了。剛好大莫仙人從此經過，拿刀將肉坨坨破成三百六十四塊，作為人的種子，散丟在各處地方，三朝變成人，四朝就長大。凡是有肉塊的地方，就有了人類。所撒到的三百六十四個地方，就成了三百六十四個姓氏。

時光悠悠，到了五六千年前，在長江中下游和黃河下游一帶，生活著很多原始人 類。他們經過世世代代的生息繁衍，逐漸形成了部落聯盟，名叫“九黎”。“九黎”的首領叫蚩尤。九黎族人聰明智慧，他們在人類率先發現和種植水稻，創造了刑律、兵器等五大發明，經濟發達繁榮，一躍成為祖國東方的強大部落。這個時期，在西北方，以黃帝為首的另一部落，他們聯盟炎帝部族，不斷向黃河下游挺進，與九黎部落發生嚴重沖突，戰于涿鹿。炎黃聯手，九黎不敵，蚩尤被擒殺。九黎部落逐漸退居于右彭蠡左洞庭的廣闊地區。

黃帝以后，九黎后裔形成了新的部落聯盟，史稱“三苗”，再次同堯、舜、禹為首的華夏集團發生沖突。經堯、舜、禹三代不斷“征伐”，“竄三苗于三危”，“分北三苗”，“三苗”集團被分化瓦解，苗族先民大部分被迫離開江湖平原，逐漸向西南山區遷徙，進入武陵、五溪地區，有的向南進入湘西南和桂東北、黔東南這片遼闊的大南山區域。舜帝也在“南征”途中死于零陵（今永州）寧遠，“葬于蒼梧之野”。

從秦漢至明清，苗族繼續受到歷代封建王朝的嚴重打殺壓迫，他們中的一部分被迫從大南山地區向西、向南遷徙，進入廣西、貴州和云南，有的甚至遷入越南和緬甸。因之，南山苗區的核心地城步，成為我國苗族的重要發祥地之一。直到近年，一批又一批來自廣西、貴州、四川、重慶和云南的各族同胞，紛紛前來城步尋宗問祖。

南山，自古以來就是各地民族同胞心目中的一座“圣山”！

② 南山，是一座英勇的山

南山地區的民族是英勇不屈的民族，南山人民具有大山的脊梁，大山的血性！

南山核心區的城步苗族，為了民族生存和種族延伸，自秦漢至清代，與封建王朝進行了大小上百次的反抗斗爭，他們代代以血肉之軀，抗擊了封建統治者的殘暴統治，維護了民族的生存權利。

秦時，城步境內居住著古駱越人，他們是城步的原始住民。秦始皇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命尉屠睢為統帥，發兵五十萬，分為五路進行南征。交戰的結果，“伏尸流血數十萬，尸骨遍野，血流漂櫓”。這是有史料記載的中央王朝第一次大規模對城步境內用兵。

秦漢至唐宋時期，苗族大規模從武陵、五溪地區向南進入城步，與原生活在這里的古駱越人融合發展，開啟了漫長的反壓迫反征服的斗爭。

城步古代苗民起義核心區域——長安營現景

“孝桓帝元嘉元年（151年）秋七月，武陵蠻叛。武陵蠻詹山等四千余人反叛，拘執縣令，遣竇應明伐之，筑城守御。蠻亦屯結深山，有保都梁縣山中者，號曰武岡”（時城步屬武岡）。

唐末朝廷政治腐敗，國勢由盛轉衰，各藩鎮乘勢紛紛擁兵自立，割據稱雄。當時割據湖南的馬殷不斷派兵征伐五溪少數民族領地，不少首領紛紛獻土“歸附”，惟徽州（今綏寧、城步）、誠州（今靖州）首領潘金盛、楊承磊為了維護以苗族為主的“飛山峒蠻”的自主自立權利而奮起抗爭。乾寧四年（897年），馬殷進軍飛山峒，潘、楊率義軍主力偷襲馬楚軍的后方重鎮武岡，馬殷急調五千衡山兵救援。起義軍退守飛山峒。直到乾化元年（911年）正月，呂師周率楚軍擊敗了進攻武岡的義軍，并抄小路偷襲飛山峒，義軍傷亡慘重，潘、楊被俘犧牲，義軍三千多人被殺戮。楊承磊族人楊再思迫于楚軍威逼，為保民族生存，只好以其地附于楚，被奉為誠、徽州刺史。

北宋元祐二年（1087年），綏寧、城步、靖州等地苗族人民在其首領楊晟臺的領導下，舉起了保“封土”斗爭的大旗。宋廷派湖北轉運使唐義順率一萬多官兵鎮壓。義軍聯合廣西融州苗人共同抗敵，宋軍大敗。宋廷又派謝麟、李湜督軍鎮壓義軍。謝、李和蘇轍上書朝廷，極力主張放棄在苗族地區設置州縣，緩和民族矛盾。宋哲宗下詔對楊盛臺免于“追討”，“諸路所開道路，始置砦堡并廢”，從而保住了“封土”，維護了以苗族為主體的少數民族自主自立的權利。

宋紹興元年（1131年），城步再次爆發了以楊再興及其子正修、正拱所領導的苗、瑤、侗各族人民起義，并迫使“綏寧縣治移武陽砦”。紹興二十四年（1154年）七月，南宋“遣邊前軍統制李道”征討，義軍終因寡不敵眾失敗，楊再興父子不幸被俘犧牲。這次起義前后持續二十余年。

至今保存完好香火旺盛的城步長安營天王廟 雷學業攝

明朝建立不久，就派兵到西南各民族地區騷擾人民，勒索錢財，霸占田地，因而苗族人民反苛派、反衛所屯田、反官吏的斗爭不斷發生。明正統元年至天順年間（1436—1464年），城步終于爆發了以蒙能、李天保領導的湘、桂、黔三省邊境苗民大起義。義軍以城步橫嶺峒和廣西蒙固峒為根據地，先后攻下新寧、綏寧、新化、靖州、會同等州縣。至景泰元年（1450年），義軍勢力西至貴州播州（今遵義）、隆里，東至湖廣衡州（今衡陽），北至沅州（今黔陽），南至桂北。景泰七年（1456年）四月，李天保在城步橫嶺峒長坪苗寨自稱“武烈王”，制定了年號“建元武烈”，筑將臺高九丈余，懸掛黃白旗，建立真龍殿，設立長坪府大寨縣，稱要“攻武岡，直抵湖廣至南京”登殿。后率義軍與明廷總兵官方瑛的七萬余官兵鏖戰五年，周旋于湘、桂、黔三省邊區。天順五年（1461年）閏十一月，起義失敗，李天保在貴州清水坪被俘，檻送北京遇害。

長安營鎮大寨村“湖南杉樹王”（民間相傳為李天保所栽 ）雷學業攝

李天保起義失敗后，許多達官顯貴乘苗民起義失敗之機，大肆侵占民田，欺壓苗民。南山苗區各族人民被迫不斷舉行反抗斗爭。弘治十四年（1501年），城步苗族人民在莫宜峒茶園（今城步江頭司）苗酋李再萬的領導下舉行起義，義軍張掛黃旗，設立了天王、總兵等名號，李再萬號稱“天王”，聚眾數萬，攻城奪地。他們將官府霸占的良田分給苗民耕種，并對那些作惡多端的豪強地主鄉紳進行鎮壓。起義軍很快控制了城步五峒四十八寨和廣西義寧、新安等地，聲勢震動朝廷。明廷急遣湖廣巡撫閻仲宇、總兵徐琦領兵六萬五千余人，從武岡、綏寧、全州、興安、義寧分兵八路進剿，截殺義軍。次年二月，李再萬起義遭受鎮壓失敗。明廷深感其統治在千里苗疆鞭長莫及，及時調整了苗民政策，于弘治十七年（1504年）在今城步北境首次實行“改土歸流”，大批苗民被編入戶籍冊，結束了“民不上丁，田不上丈”的歷史，使城步成為全國最早“改土歸流”的苗族，并劃武岡、綏寧地設置城步縣。

每年六月六，長安營村都要舉行聲勢浩大的“抬天王巡游”活動 楊文武攝

清代乾隆初年，城步土地兼并厲害，佃農人數激增，丁徭負擔沉重，且官吏仗勢欺民，迫使苗、侗、瑤等各族人民不斷起來反抗。乾隆五年（1740年），粟賢宇、楊清保在城步橫嶺峒和莫宜峒發動苗瑤起義，得到了廣西龍勝苗瑤民族的大力支持。清廷急派鎮筸鎮總兵劉策名和鹽驛道馬靈阿進剿起義軍，官軍大敗。同年七月，清廷派鎮壓苗族的大劊子手、貴州總督、總理苗疆欽差大臣張廣泗統領大軍前來征剿，義軍失敗，楊清保、粟賢宇先后被俘，壯烈犧牲。

城步苗族是一個歷盡磨難、英勇不屈的民族。由于歷史條件的限制，他們的抗爭均以失敗告終，沒能改變自己被壓迫被奴役的地位，但也在一定程度上打擊了當時的反動統治者，在一定范圍內和一定時間內贏得了民族的自立自主！

③南山，是一座紅色的山

只有共產黨，才能救苗族。共產黨毛主席不是三皇五帝，更不是封建君主，他們是中國無產階級的先鋒隊，更是苗族等各個少數民族的“救世主”。

1934年7月，任弼時、蕭克、王震同志率領紅六軍團由湘贛根據地突圍西征，于9月初從湘南進入廣西全州，9月8日到達廣西資源之車田。根據中央指示，立即從車田出發，經黃龍翻越湖南界分兩路進入城步縣境。紅軍在橫水界與湖南保安第二十三團譚有晉部發生激戰，大敗國民黨軍。9月11日，紅六軍團與國民黨李覺部之獨立三十二旅、五十五旅在觀音閣，下團蓮花橋發生激戰，戰斗從下午四時打到次日凌晨，將敵軍擊潰。9月12日清早，紅軍進丹沖、上圍洲界、應聲崖、白木山、烏雞山，進入綏寧之上堡、界溪、赤板一帶宿營。9月14日進入通道縣境。

城步老山界

1934年10月中旬， 紅軍主力部隊86000多人在黨中央直接領導下，從福建長汀、寧化和江西瑞金、于都出發，開始進行長征。12月5日，紅軍主力從廣西資源車田和塹頭出發，經大灣進入城步楊梅坳，經下牛水到蓬峒的橫路口宿營。這里為世居苗民，對紅軍極其友好。12月6日至12月11日，紅軍經茶園至五團、南山、長安營等地，進入綏寧和通道。紅軍經過城步苗區，五峒四十八寨的苗民非常擁護，他們為紅軍送米送菜，護理傷病員，送信帶路，親如一家。據不完全統計，為紅軍帶路的有90多人，給紅軍主動挑擔的有80多人，為紅軍報信提供情況的有120多人，冒著生命危險收養紅軍傷病員的有70多戶。由于給紅軍帶路、收養紅軍傷病員而慘遭國民黨殺害的苗民達100多人。

紅軍經過南山苗區，確定了“爭取少數民族，消除民族隔閡，團結各族人民，共同對敵”的民族政策。1934年11月29日，中央紅軍到達與城步相鄰的廣西龍勝時，發布了《關于瑤苗民族中工作的原則指示》和《關于對苗瑤民的口號》，指出“共產黨是主張民族平等、民族自治、解放弱小民族的”、“實行民族自決，苗人的一切事情由苗人自己解決”。同年12月21日又發布了《關于創立川黔邊疆根據地工作的訓令》，規定在中心工作時“要明確執行本部對苗瑤少數民族的指示”。《中國工農紅軍原總政治部布告》規定“民族平等與漢族工農同等待遇”，“不論漢族、苗族、布依族，不論各族人口多少，都一律平等，政治上、經濟上，苗人、侗人與漢人有同樣的權利。”城步苗區也是滋養紅軍的“福地”。紅軍經過城步境內七天七夜，得到了良好的休養補充。尤其是城步苗醫用苗藥土方治好了毛主席的“打擺子”病，使毛主席逐漸恢復了體力，養足了精力，在城步境內醞釀成熟了“通道轉兵”的偉大謀略，促成了遵義會議的勝利召開，確定了毛主席在全黨全軍的領導地位，挽救了紅軍，挽救了黨，挽救了中華民族的命運！

長安營鎮長坪苗寨紅軍烈士紀念碑 雷學業攝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紅軍過城步，在城步播下了革命的火種。抗日戰爭爆發后，城步苗鄉青年踴躍參軍參戰，他們奮不顧身，積極投入抗日最前線，前仆后繼，為國捐軀，譜寫了一曲曲抗日救國的壯麗篇章。他們當中許多犧牲在前線，長眠異鄉，有的則成為共和國的功臣，如段銘、魯敏之等成長為人民解放軍的將領，苗族青年藍彰成為南山地區第一個駕機殺敵的空軍少將。抗戰后期，雪峰山戰役中的城步阻擊戰，城步軍民英勇抗擊，殲敵無數，在城步擋住日軍增援之路，延滯日軍進程達9 天之久，造成日軍主力孤軍深入，失去策應，為贏得雪峰山戰役、奪取抗日戰爭的最后勝利贏得了寶貴時間，做出了城步貢獻。

長安營鎮長坪苗寨“長征巖” 雷學業攝

在偉大的解放戰爭中，南山各族兒女堅決擁護中國共產黨，大力支援人民解放軍。1948 年，城步南境苗瑤同胞紛紛參加中共桂北工委領導的桂北人民翻身總隊，城步北境苗漢同胞也組織了“江南別縱隊”，開展武裝斗爭。 1949 年 10 月 14 日，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三十八軍一一二師解放城步，數千年受盡欺凌壓迫的城步各族同胞終于得到翻身解放， 成為南山苗區的真正主人。

1951年8月，中央民族訪問團第三分團對城步進行了為期半個月的訪問和考察，受到城步各族人民的熱烈歡迎。訪問團在縣城召開了群眾大會和兄弟民族代表會議，宣講黨的民族政策，解除苗胞顧慮。訪問團跋山涉水進入少數民族聚居村寨訪問，同群眾促膝談心，問寒問暖，聽取苗侗群眾的要求和愿望，苗族人民深受鼓舞。根據苗鄉人民的要求，訪問團將調查的情況向中央作了如實而詳細的匯報。從此，黨的少數民族政策在城步落地生根。

1956年10月10日，周恩來總理主持國務院第三十八次全體會議，正式通過了《關于撤銷湖南省城步縣，設置城步苗族自治縣的決定》。1956年11月26日至30日，在城步縣城召開了城步苗族自治縣第一屆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選舉產生了城步苗族自治縣第一屆人民委員會，成立了城步苗族自治縣人民政府。11月30日，在縣城舉行3000人大會，熱烈慶祝城步苗族自治縣成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國務院分別發來賀電。

從此，南山這片紅色沃土昂首挺立在世人面前，城步苗漢侗瑤各族同胞實現了當家作主、管理本民族內部事務的自治權利。

④南山，就是金山銀山

早在紅軍長征時期，南山就留下了毛澤東、周恩來、朱德等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艱難跋涉的光輝足跡。王震將軍當年過南山的時候就曾發出感嘆：“等革命勝利后，我們要在南山辦個大牧場”！共產黨人一諾千金。在王將軍的直接關心重視下，南山終以高大偉岸的姿勢展現在世人面前。

1956年2月，共青團湖南省委、中共邵陽地委等單位組成南山荒地勘查工作組，進行了為期6天的詳細勘察，結論是南山適宜發展農林畜牧業。隨即長沙市團委和邵陽團地委根據團省委的指示，選拔了758名青年志愿墾荒者，分四批抵達南山，3月26日建立起邵陽專區第二青年集體農莊。他們在南山辦過農場、林場、園藝場，種過水稻、旱禾、玉米、茶葉，栽過杉樹、馬尾松，但都沒有成功。

從1973年起，南山在時任國務院副總理王震的直接關懷下，成功走出一條以牧業為主導產業的金光大道。那一年，王震副總理親自從北京給南山購買了第一批奶牛，拉開了辦牧場的序幕。經過一年的努力，第一批奶牛試養成功，已在南山安家落戶。后來，又從上海引進一批奶牛，從國外引進安格斯、夏洛來、西山搭爾等種牛，并同本地黃牛進行雜交配種，在南山生存繁衍成功。在王老的關懷下，南山創業者還引進了澳大利亞、新西蘭、美國等國家的兩個科、7個屬、27個草種，進行牧草引種試驗。經過技術人員5年的辛勤勞動，牧草引種試驗終于成功。在王老的親切關懷和指導下，南山事業日新月異，興旺發達。南山牧場先后被評為全國種草養畜的紅旗單位、國家民族團結進步模范集體、湖南優秀企業、國家農業產業化試點單位、全國扶貧龍頭企業、湖南省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全國風景名勝區、湖南省農業旅游示范點。經過多年的發展，南山牧場奶牛養殖高峰時發展到1.1萬頭，并培育出年產值達15億元的中國馳名品牌“南山奶粉”和年產值5億元的國內著名品牌“南仔奶粉”。南山牧場發展成為中國南方最大的現代化山地牧場，為中國南方草山開發利用作出了重要貢獻。2009年5月，國家農業部認定南山牧場為“中國第一牧場”。

繼王震副總理關心南山建設之后，趙紫陽和朱镕基等國家領導人也曾踏上南山這片熱土，關注支持南山牧場事業發展。1984年3月11日至12日，時任國務院總理趙紫陽率國家計委副主任朱镕基等，在中共湖南省委書記毛致用的陪同下，對南山牧場進行了視察。仔細詢問奶牛品種的來源、飼養管理、疾病的防治、草場建設管理、青貯飼料管理、奶制品加工銷售、經濟效益等情況，調查非常深入。1986年11月25日，趙紫陽總理、李鵬副總理再次在視察廣西時，在桂林市召見了南山牧場黨委主要領導，聽取了牧場工作情況匯報，再次肯定了南山牧場的發展方向，并幫助南山牧場解決了與廣西的邊界糾紛問題和建設第二個高水頭發電站資金困難問題。

1983年3月20日至22日，全國政協副主席、中顧委常委王首道專程考察了南山牧場。他與牧場領導、工人們廣泛地進行了交談，實地察看了人工草場、奶牛羊群、奶粉生產線和中澳合作項目，全面地肯定了南山牧場的經驗和發展方向。在他即將離開南山牧場時，揮筆題寫了《贈南山牧場》詩一首：“風雨霧漫天，放牧在南山。新草一片綠，牛羊遍地歡。利國又利民，四化作貢獻”。王首道副主席視察南山牧場時，正是我國科技界和有關部門對南山是否宜牧爭論未休之際，王老通過調查回到北京后，親自寫了一篇題為《讓高山為民造福》的長篇調查報告，發表在1983年7月21日的《人民日報》第2版上，高度贊揚南山牧場種草養畜的經驗，充分肯定“南山將造福于人民，成為南方最大的草山牧場”，明確指出了今后的發展方向和應當注意的問題，在全國引起了強烈的反響。

進入新時代，南山步入生態發展大道。2015年，國家提出國家公園體制試點，當時湖南省首選張家界風景區、新寧崀山風景區和君山、西洞庭風景區參與試點，均未獲答應。之后省里選中了集紅色歷史與美麗景色、民族風情于一身的城步南山申報國家公園體制試點。2016年7月，國家發改委報請國務院批準將南山國家公園納入首批十個國家公園試點，隨后作出了創建南山國家公園的批復。2022年3月，遵照習近平總書記“逐步把自然生態系統最重要、自然景觀最獨特、自然遺產最精華、生物多樣性最富集的區域納入國家公園體系”的指示精神，湖南省委、省政府將崀山部分世界自然遺產地和3個國家級自然保護地新納入南山國家公園范圍，南山國家公園范圍由體制試點區1市1縣的635平方公里調整優化至2市4縣的1300多平方公里。

南山國家公園體制試點區，作為南嶺山地區域特征的代表，這里擁有我國中亞熱帶常綠闊葉林南部亞地帶的典型森林生態系統、中南地區規模最大的中山泥炭蘚沼澤濕地、“東南亞第一近城綠色長廊”兩江峽谷、南方面積最大的東南熱性灌叢草地，涵蓋了我國中南部山地森林、濕地、草地三大典型生態系統。南山國家公園是南嶺山脈的巔峰區域，處在南嶺山脈與雪峰山脈交會地帶，是我國南北縱向山脈與東西橫向山脈的交會樞紐，是我國“兩屏三帶”生態安全戰略中“南方丘陵山地帶”典型代表，地處候鳥遷徙通道東亞-澳大利西亞路線上，涵蓋了我國中南部山地生態全部類型，是“山水林田湖草”生命共同體的典型代表，是長江流域沅江水系和資水水系、珠江流域西江水系源頭及三大水系的分水嶺，是重要的水源涵養地。區內生態系統代表性、原真性和完整性相對較強，自然資源價值較高，其保護價值和生物學意義巨大。

2019年，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了“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重要理念，倡導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把生態文明建設納入了國家發展總體布局。建設美麗中國，走綠色發展之路，南山人民愿同全國人民一道，保護好人類賴以生存的地球家園，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作出積極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