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群山麗,一路花草香。應朋友邀請,前往鋪頭村搜尋古寨絕美風景,感受古寨民風民俗。
清晨的陽光沖破云層,溫和淡然,瀉在寂靜的青草地上,碎了一地的露珠,倦了一樹愁眉不展的庸容。一眼便可以望到遙遠的天空,深邃明凈。
從城步縣城往北去綏寧方向車行半個小時,就進入了鋪頭村地界,廣袤的藍色蒼穹被絲絲縷縷白云優柔地纏繞。逶迤盤旋的公路包裹住一座座郁郁蔥蔥的重巒,修竹漫山遍野,推開車窗,放眼望去,山巒重疊,幽谷深澗,山溪交錯。遠山的輕霧,奔馳而來,呼嘯而去。山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輕霧的朦朧,伴隨著穿透林間的陣陣清脆鳥鳴,碧綠的水,青翠的林,藍藍的天,綠間紅花,花間繞蝶,白云悠然,和煦洋洋,竟是如此絕美的畫面。
鋪頭村是城步蔣坊鄉的一個著名古寨,地處武靖高速公路旁,古時就是城步、武岡入綏寧過懷化往貴州的必經要道。唐朝末年,廣西人來到這里開荒種地,修建了古道,開了一間鋪子,商品物美價廉,名聲遠揚,過往來客都競相打聽,原來就是“頭頭上的那間鋪子”。為了順口,后來稱為“鋪頭”。
風拂過細嫩的花瓣,在空氣中安靜飄動,如同翩然的蝴蝶,終于在此刻決定辨認這個明媚的季節。來到鋪頭,豁然開朗,芳草鮮美,落英繽紛,土地平曠,屋舍儼然,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宛如東晉陶淵明筆下千古絕唱《桃花源記》里所描述的“人間仙境”。讓人心曠神怡,流連佇步。
鋪頭村,一條小溪從古寨中間穿流而過,清澈的河水流淌了千年,也滋養了千年古寨的一方水土。明末清初,鋪頭經濟繁榮,人們沿街大興土木,建房、修祠、鋪路、架橋。寨中林立著100多座宗族祠堂、名宦府邸和商賈豪宅,線條洗練,風格簡約,精雕細刻,彰顯著尊貴與氣度。木雕、石雕、嵌瓷、彩繪、灰塑等民間工藝精華薈萃于此,裝飾精美絕倫,古味濃郁。寨內有修建于光緒24年的獲龍橋、南宋初年楊姓修建的飛山廟、康熙二年筑建的城隍廟、明清石拱橋、200年前易氏合族禁山碑,還有乾隆古屋、古楓木屋、古印子屋、首富古屋、古當鋪、古售酒窗臺、古苗藥鋪、古豆腐坊、古石磨、古煉油坊等,更有那士大夫鐘愛的題刻、樓閣……她像一個素面的山姑,羞澀地躲在蔥籠的林中,卻有著更令人愉悅的山野之風。
千年古寨,埋藏著悠久的歷史、顯赫的家族。蜿蜒的石板路,雕刻著如煙歲月的滄桑。邁步在清靜的古街道上,一步一風景,百步三個亭,古老的房子和山巒疊嶂的風景絕妙地配搭在一起,古樸而秀麗。陽光在青磚、黑瓦、枯木間投射下來,照著地上的青苔、石板、野草,這一片景象,清新中又帶有一點蒼涼。
小橋流水,沉淀歲月的崢嶸。獲龍橋下的潺潺水流,不擁不急,像一位步履蹣跚的老人悠柔地走向生命最終的目的地。溪流兩岸,一邊是古民居建筑群,一邊是現代新式別墅群,屋前屋后桃樹成蔭,窗里窗外笑聲成歌。相錯的田埂,綠草幽柔,包裹著古老的池塘,池水清澈見底,有雞鴨蟲魚的漫步,小兒垂釣,婦人舀水,山風過去,從搖曳的樹蔭中灑出點點陽光,照射出池塘里的魚兒競相爭食,肥碩的石蛙,“呱呱”呼應。
面對“隱居”于群山之中美麗的千年古寨,隨行的專家與記者們無不陶醉。邵陽學院民俗專家唐文林教授認為,鋪頭千年古寨規模之大在全省少見,環境之美與建筑之美的結合堪稱絕佳,保留的建筑類型也極多,非常有文化底蘊。他建議馬上將此地申報省文物保護單位,加強對古寨的研究與開發,讓這個千年“世外桃源”走出山外,讓更多的人知曉。
千百年來,這里的人們繼承孝統,守護淳樸,向善包容,和睦鄉鄰,至今還流傳著“合喜飯”習俗。凡有貴客到來,沾親的村民就會每家出一道菜品,集中擺放在設宴地點,讓客人吃得開心愉快。相傳,鋪頭村古時常有土匪和猛獸出沒,青壯年們就常常聚集在村子外頭進行抗擊。初時,由于人們各自端著飯碗聚會,回家夾菜添飯又很麻煩,后來干脆就將飯菜一起端出來進行集中分享,不僅能品嘗到各家不同的味道,也能加深村鄰之間的溝通交流。久而久之,這種和睦合喜的吃飯方式就這樣流傳下來,被稱為“合喜飯”。如今,鋪頭村每逢耍龍燈或大型議事活動都會舉行合喜飯,家家戶戶自發端出菜肴歡聚在一起,大人們也會將小孩帶來沾沾喜氣。隨著時光演變,菜肴種類也不斷翻新精美,不變的是鋪頭村民和睦合喜的情懷。
歲月承載著歷史的腳步,大地沉淀著文明的精華。現今的鋪頭人托舉起新的日月星辰,寫下了世人傳頌的詩篇,他們采用保護與開發并重,恢復與創新并舉,把沉睡了的千年古寨喚醒。挖掘整理的吊龍舞、油茶舞、大鼓舞、刀舞、棍舞、吹蘆笙、擠油尖、耍獅子、敬酒歌、留客歌......無不給游人留下了美好的記憶。
時隔餉午后,天幕開始暗了下來,山里的霧更加厚重,圍裹著高低不同的山峰漂浮不定,繾綣纏綿,像是在訴說一日疲憊的行程,在訴說一段古老的寓言。山風也來得愈加涼爽,滲入單薄的襯衫里讓人微微發顫。到了晚上,吃過農家做的原汁原味的野肴,素而不淡,甜而不膩,美味可口。
在夜幕的層層籠罩下,這會兒,山里更清更靜了,零星暗黃的燈光在山林間對望,有點孤獨,也為沉寂如眠的山林增添了幾絲溫暖。逝去了城市的燈火闌珊,喧囂繁雜,坐在樓閣之上,芳香撲鼻,聽取稻田里的蛙聲一片,稀疏的星宿點綴著含蓄的夜空,冰涼如汁的晚風,深沉的、溫婉的親吻著每一寸裸露的肌膚,感受夜的清涼,夜的寂靜。
突然想到這樣一首詩:天高云淡,鳥飛云飄。榮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任天外云卷云舒。
生存在這樣的千年古寨,隔去了名利,老去了追求,忘卻世俗榮辱,就此安之若素,怡然自得也。
農戶端來美味佳肴準備吃“合喜飯”。
來源:城步融媒體中心
作者:饒興軍
編輯:redcloud